《轻度偏执》TXT全集下载_13(1 / 2)
晏时清那时听来,只觉心疼。
后来再见她,话语间不自觉就温柔许多。
——有些心动,不知不觉就覆水难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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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母待了一会儿,有佣人来唤,说前堂来了客人,是找她的。
那后花园就只剩下了晏时清和温涟予,以及零零散散几个还在摘柿子的佣人。
晏时清先开了口,他压着声音,低沉柔缓。
“温老师,要不咱们也进屋去吧,去母亲的花房,那儿是温室,也算暖和。”
温涟予略带些讶异的转过去,似是没想到,他会主动同她说话。
记忆里,这个晏家小少爷,一向倨傲逼人的。
——“好,劳烦晏先生带路。”
上周还听晏夫人说,温室里开了一株颜色奇异的菊,她还一直想见来着。
只是不过行进两步,她慢慢停了步子。
晏时清转身看她,不明所以。
温涟予抬头看了看树顶,走过去向树下的佣人低声交代,那佣人好像也同她很捻熟,一直点头。
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,温涟予快走两步,跟上了晏时清。
——“麻烦晏先生等我,走吧。”
晏时清没问,只是点了头,继续往前走了。
一路上,两人一直沉默。
晏时清不敢贸然开口,他晓得自己名声不好听,也怕多说多错。
其实他憋了一肚子唐突的话,但又舍不得唐突这姑娘。
“温老师。”
——“嗯?”
温涟予抬眸看他,但也只是一眼,就迅速移开。
——她好像有些怕他,察觉到这点,晏时清心里难免有些苦涩。
“我只是好奇,温老师刚刚同他们说了什么。”
——他猜测着,应该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,正好可以作为两人的谈资,说不定多说几句话,涟予就能同他亲近一些。
温涟予愣了一瞬,微低了头,带着些不好意思的浅笑。
——“说来有些难为情,我擅作主张,请赵叔别摘树顶的几个柿子。”
听到前半句,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,原来只是几个果子。
“为什么不摘完呢?”
这次是真的好奇了。
——“老人家讲的,秋冬摘果,梢儿上的留着。”
“我幼时实在不懂,刚刚却醍醐灌顶。”
“留几个给鸟儿吧。”
她没抱汤婆子的那只手往口袋里缩了缩,侧目看了晏时清一眼。
“这么冷的天,可怜见儿的。”
她说的话温软,呼出的雾气腾腾。
晏时清眼珠子都不眨一下地看着。
后来过了多年,许多人都问他,你怎么看上温涟予的?
别人都不解,她看上去,是个太过文静且无趣的女人,更遑论,也没有同晏时清匹配的容颜,还比他大几岁。
晏时清不回答,他傲慢一如当年,半点也不想和别人分享关于她的任何。
他们怎么会懂呢?
涟予于他而言,是白月光,是朱砂痣。
——是心上人。
作者有话要说:emmm不知道说些什么,你们越来越多的点击量和越来越短越来越少的评论,让我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
☆、第 89 章
四觊觎
温涟予幼时并非如今这种性子的。
家里是典型的严父慈母;她那位母亲,极为骄纵这个独生的女儿。
她那时候最爱的人是她母亲。
后来——
两人离婚,那年她不过十二岁。
——她选择跟着妈妈。
父亲再婚之后,母亲就终日郁郁寡欢;可那时候她年幼,尚不知朝夕相伴的亲人,居然也会离开。
她的噩梦,是从那瓶安眠药开始的;接着是床上,她母亲失去呼吸的身体。
她跪在地上,哭的撕心裂肺,给她父亲打电话,想求他救救母亲。
——可那边是忙音,手触碰到的,是冰冷的温度。
她还那么小,她哭到最后,几乎流不出眼泪。
——怎么就舍得呢?
怎么就舍得,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她?
她孤身来到这世界,余生也无人相伴了。
——心如死灰。
温父去接这个女儿的时候,就发现她性情大变。
她父亲察觉出来,只当是女儿经历变故,懂事了。
继母不算对她极好,但也从未亏待。
她便平静安乐,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。
面上若无其事,实则心中早已荒芜一片。
她那颗心,敏感至极,又层层防线;她圆滑讨喜,却又难以交心。
——这世上无人爱她,她也毫不在乎。
直到去了晏家——
晏夫人待她是极好的;真心与否,她一清二楚,心中稍暖,所以也花了心思经营和晏夫人的关系。
初见到晏时清之前,她早已听说过这位少爷的大名不止一次。
——当然也包括他那些别人侃侃而谈的光荣事迹。
温涟予原是不喜他的。
——他实是配不上时清这个名字,性子又极其桀骜乖戾。
温涟予不愿和这种看起来太难捉摸的人打交道,故而面对他时,她总是格外少言谨慎。
可时间长了,她又发现,晏时清好像不像外界传言那般。
好比他其实很有礼貌,也算细心温柔,家里摘了柿子,会惦记着送她一些,颠颠儿地过来给她时,居然还很不合身份的红了耳垂,面容艳丽勾人。
温涟予心里暗笑,
——这晏小少爷有时跟个姑娘似的。
她从未往情爱这方面想过,也清楚自己的斤两。
——这姑娘活的太明白了,往好听了说叫有自知之明,往难听了说,多少有些自轻的意思。
也是个可怜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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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里空调温度适宜,晏时清就安静地坐在书桌前,盯着面前的物什看。
——是那把油纸伞。
他的手缓缓放上去,细细地抚着。
——有淡淡的幽香。
纯粹甘洌,清淡悠然。
他知道,是温涟予身上的味道;他曾在她身后,趁她不注意时,像变态一样凑近嗅过她的发。
只这一瞬的亲近,他心跳怦动如情窦初开的少年,脸上尽是痴态。
——也不怪他这样。
每七天里,晏时清方能见温涟予两天,他费尽心思找尽借口,最多只能见得几次。
他过于小心翼翼,是怕冒犯到她。
最美好的爱人,是要全心全意守着,一点一点儿循序渐进,水到渠成地得到的。
有佣人敲门,只轻轻叩两声,便推门进来了。
“少爷,您嘱咐的物件儿,我找来了。”
精雕细琢的长木盒散发着极淡的梨木香,被小心地放到了晏时清面前的桌上。
“同您那把一模一样的伞,原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,只是手艺活儿繁复精致些,我催着那老师傅紧赶慢赶,这才赶制出来。”
晏时清从始至终一言不发,对他延误时间的辩解也不置可否。
他只专注于那盒子里的东西。
——的确同他怀里那把几乎一样,仔细看也没有差异。
他紧了紧怀里的,不再看那个替代品一眼,悠悠望向了窗外。
——“连伞带盒,给夫人送去,就说我赏玩罢了。”
他顿了一顿——
——“若是夫人质疑,不必多言,只一口咬定,就是温老师那把。”
他凉凉瞥了站立的人一眼。
——“我念你是个机灵的,该怎么说你心里有数,别办砸了。”
话语中亦隐隐有威胁之意,叫那人不自觉心颤了一瞬,忙不迭道,
“您放心,我省得的。”
☆、第 90 章
五觊觎
大年初二那天,纷纷扬扬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了,有温和的阳光洒进屋,外面都是喧闹的喜庆气氛。
温涟予是被鞭炮声吵醒的,醒来时家里只剩她一人了。
继母和父亲,带着温涟予那个年幼的弟弟,回了自己家看望长辈。
温涟予晓得自己处境尴尬,便主动要求独留在家。
左右她也习惯了,没有觉得多委屈。
只是这偌大的房子里,只有她一个人,难免会觉得孤寂。
她慢慢悠悠地下楼,煮了些速冻饺子,静静等待着汤水翻滚。
——却隐约听到来电铃声的轻响。
她调成小火,亦步亦趋地上了楼。
——是晏夫人打来的。
她有些意外,这个时间,总该不会是唤她过去上课的吧?
那边熟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——
“温老师,是我。”
低沉温和,又带了些青年人的磁性和微哑。
温涟予一愣,随即笑了;她一手扶着楼梯栏杆,慢慢走下楼。
又不紧不慢地回复着。
——“晏先生打电话过来,是有什么事儿吗?”
她问得正常,但显然礼貌又疏离,晏时清一噎,听到心上人声音的喜悦也被冲淡许多。
“实在不好意思,打扰温老师,是我母亲她——”
他顿了一下——
方才开口道,
“我母亲她惦念你,想请你来家里坐坐,陪陪她老人家。”
晏时清看了一眼旁侧坐着笑容意味深长的母亲,耳垂几不可见的红了。
“的确有些冒犯,若是温老师有安排好的行程,便算了吧,我再去转告我母亲。”
越说到最后,他其实是极不情愿,这样做出了让步的请求,是极容易被拒绝的;可已经说出口,他只能心中祈盼着,她能应了他。
等待回复的时间里都是煎熬,晏时清忍不住去想,陷入抉择的姑娘,会露出什么样纠结的表情?他晓得她惯是个爱心软的,又不擅长拒绝别人,偶尔听母亲提起了温家的情况,他猜测她应该是一个人在家,故而心中一动,就想到了这个法子。
——那边一直在沉默,晏时清一颗心也就一直吊着。
直到他听到一声轻笑,心中忽的松了一口气。
——“我在家也没旁的事儿,既然伯母想念,那我就去叨扰叨扰,顺便沾沾伯母的喜气。”
温涟予说的轻描淡写,实则内心感动的紧。
——她知道自个儿性子孤僻,难得有这么个毫无亲缘关系的人,时刻都惦记着她。
那边晏时清自是欣喜若狂;原本他见温涟予沉默这许久,还以为她定是不愿来了,现下得了心里想要的结果,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——他本就生的一副好颜色,只是平日里阴戾着眉眼,生生破坏了美感,如今一笑起来,倒是教人觉得如沐春风。
“温老师能来,母亲肯定欢喜。”
——冒用晏母名义的人是他,最欢喜的也是他。
“家里早早就备了你喜欢的茶点,就……”
——他猛地住了口。
——后知后觉意识到,自己的话好像有点儿多,且不符身份不合时宜。
他太兴奋了,一时失态,语无伦次不说,还如此热切,恐要吓到了她。
晏时清心里忐忑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但好似温涟予并未在意,晏时清也就放心,继续同她说。
“来的时候路上慢些,雪化了路滑,晚些到也无碍的。”
他私心想着,还有一大堆絮絮叨叨的叮嘱,又怕温涟予烦了,只得停了话头。
可是已经晚了。
——温涟予举着手机,已然微微皱起了眉。
——太不寻常了,她不知这小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但直觉告诉她绝不简单。
她倒也想过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想多了,可那人一字一句,一举一动,都微妙的有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。
他同她交代时的语气,俨然相伴已久的情人般的亲昵。
教她细想起来,越发惊惶。
她清楚得很,晏时清平日里不是多话的人,可他每次见她,都似有一种没话找话的急切模样;再者外界皆传他性格暴戾,可他在她面前,每每都礼貌温和,像个真正的世家少爷那般,端端正正的唤她一声温老师。
是因着这些,她才与日俱增地对他有了些好感,想着是别人以讹传讹,败坏了这小少爷的名声。
可她又不傻,她并非没有见过晏时清对旁人甚至是母亲的态度,从前也并未在意;如今想来,有了对比,她忽然觉得,晏时清对她这个外人未免太过殷勤。
——他图什么?或者说,她温涟予身上,有什么好图的?
若什么也不图,他凭什么对她这般?
温涟予恍惚想起来,她听说过晏时清花名在外,浪荡得很,莫不是本性难移?
她心里原本那点儿动容和好感瞬间消失殆尽,对晏时清甚至是整个晏家都产生了一种隐约排斥的情绪。
可是已经答应了人家,她又不能言而无信,只能潦草说了几句,心头慌乱的挂了电话。
那边的晏时清还不知道这些,依然沉浸在能见到心爱姑娘的喜悦中,时不时想起来了,又去后厨交代多做一道涟予爱吃的糕点。
这个平生凉薄至极的男人,柔软了心脏,抚顺了冷漠的面容,只为了迎接那个心尖尖上的宝贝。
别个都觉得她平凡,只他弯了眉眼,心念着,
——世人万千,再难遇她。
☆、第 91 章
六觊觎
温涟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。
——乱七八糟,光怪陆离。
她白日里喝了一点儿果酒,这会儿睡的很不安稳。
外面的雪下的大,夹杂着呜呜的风声,她思绪迷糊,几乎没有自主意识。
——不舒服。
——这个床不舒服,这个屋子不舒服,她整个人都不舒服。
——“这小酒度数不高的,涟予便是少喝点儿,也不妨事。”
晏夫人信誓旦旦地同她保证着。
她其实也不过小抿了几口,的确入口柔滑,同果汁无甚区别。
可用罢午饭没多久,她就开始头晕犯困了。